睡了一天一夜的柳默承,终于是心满意足的爬起身,结结实实的,伸了个懒腰。
夜晚,中途乘着起夜的功夫,把放在床头柜旁的鸡蛋面,吸溜完。早上端着空碗,走出筑義堂。
晨光穿透过参天大树枝丫树叶的缝隙遮挡,照射在柳默承的脸上。眼眸微睁,眼角的眼屎,在经过手指的揉搓,依旧坚挺的挂在眼角。
柳默承眯眼瞧见在院内扫地的宸让,打着哈欠,道:“老幺啊,来...来,帮我把这副空碗筷拿到厨房,让老五,再给我做份拿手的早点。”
不等宸让靠近,师傅就把碗筷给抛了过去。
宸让赶忙放下手中的扫把,手忙脚乱接过师傅抛过来的碗筷。
柳默承嘴角一咧,数落道:“啧...啧...啧...老幺,你这手脚看着不太灵活的样子啊。”
柳默承刚欲转身进屋,便听身后的宸让,得意道:“师傅,老幺的称呼,现在另有其人了,我也算是当师兄的人了。”
对于昨天的拜师,柳默承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,挠了挠痒痒,疑惑道:“何故?”
宸让走上前来,站在师傅身侧,指着远处,正在百丈漈高崖底,打坐运气的赵子渊,娓娓道来。
经过宸让的详解,师傅柳默承算是对昨天的拜师,有了一定的了解。自己一脉,没落自此,多一人,少一人,也无任何区别。只是,居然还有人主动投身而来,这魄力,实在是令落云峰峰主,都刮目相看。
于是,宸让把碗放在地上,把筷子放在碗上,道:“要不要,我现在过去,把小师弟给您叫来看看。”
柳默承低头看着老五的神情,挤眉弄眼,道:“自己不用努力,就别去打扰其他师兄弟练功,日后有的是机会,倒要好好看看,是何种奇葩,非要入我落云峰一脉。”
宸让正愁没理由去看看赵子渊的机会,这师傅也是一点不懂得人情世故,小师弟,初来乍到,怎么着也得先见上一面,说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。以表,为人师表的威严。
师傅转身回去补回笼觉之时,还不忘嘱咐宸让,道:“别忘了,让老五给我准备早点。”
已经出院门,去往厨房的宸让,一边小跑,一边回道:“知道了。”
转眼就到了正午时分,柳默承的回笼觉也被肚中的馋虫作祟,搅扰了清幽的美梦。
“咕..咕..咕,”肚中饥饿感,越来越盛。柳默承坐起身,已经闻到了用膳房内飘来的饭菜香味。
这腿脚,不自觉的就朝用膳房走去,途中还遇到了老二温志明。
正是大师姐,让二师弟前来,请师傅用膳的。
师傅可以不吃,但是做徒弟的不能不请。这就是古往今来的传统美德。
今日正午,自从赵子渊入门以来,落云峰一脉,总算是所有人都齐聚一堂。
等师傅柳默承坐定,所有徒弟才纷纷坐下。
柳默承率先开口道:“老幺,哦不对,现在应该叫老六。好你个老六,师傅今早不是让你给我弄早点到我房间的吗?你全当耳旁风了吗!”
宸让看了看师傅,又看看了大师姐,也不需要自己动嘴。
只听大师姐率先回道:“是我让六师弟不要送过去的,要不让你中午能起来用膳吗?”
柳默承不服道:“我不就是想.........。”
不等师傅说完,大师姐端起饭碗,拿起筷子,道:“大家吃饭吧。”
见首徒不理自己,也不好在自讨没趣,便大快朵颐了起来。
几大口饭菜吐口,还没下咽呢,抬头看到坐在最末尾的新面孔。柳默承拿腔拿调,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赵子渊放下碗筷,道:“弟子,名叫慕子枫。”
柳默承点点头道:“嗯,往后你就是我们落云峰一脉的老幺。师傅领进门,修行看个人,有不懂的,不会的,就问你大师姐。任何事都可以,咱们落云峰上的所有事物,你大师姐都能说的算。”
打开了话匣子,柳默承放下手中碗筷,吞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饭菜,旁敲侧击道:“老幺啊,你这刚上山,来之前,有没有带什么东西?”
“什么东西?”赵子渊疑惑道:
一切尽在不言中,但只可意会,不好言传。
相处这么多年,温志明对于师傅说出口的,还有没说的,都了然于心。帮忙解释道:“师傅所指的是钱财。”
柳默承急忙道:“诶,对对对,你上山之后,钱财也无用武之地,索性就有我替你保管。你看如何?”
说是保管,也没有,吃,拿,卡,要。可身为徒弟,谁还好意思会问师傅要回来呢!但山上确实根本就用不上钱财,这些身外的世俗之物。
赵子渊伸进衣袖,摸索了好一会儿,掏出了几张大大的银票。
看到老幺掏出那艳丽颜色的大银票时,柳默承眼冒精光,顿时觉得赵子渊都亲切了不少。
柳默承脚都不听使唤了,不由自主的走到赵子渊身旁,接过赵子渊主动递过来的银票。
足足将近有两千俩的银票,柳默承许久都不敢相信,这到底是哪里请来的财神?这些银票足够支撑自己往后下山几十年的酒钱了,还能把以前的欠账给还清。
自始至终大师姐都在吃饭,只是最后问了赵子渊一句话。“这些钱财,对于你家来说,算是可有可无的情况?”
赵子渊也知道大师姐是什么意思,回道:“花完也无妨。”
听后,大师姐就没说话了。继续端庄的吃着碗里的饭菜。
见首徒没在过问,柳默承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。接过老幺递过来的银票,反复点了几遍,揣到了兜里。捧着赵子渊的脸颊,猛嘬了两口。转身出门,便走了。
饭也没吃完,柳默承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。或是补觉,休养生息,以备下山打持久战。亦或是,直接就下山了。可能很长一段时间,不会见到其的踪影了。“宁可食无肉,不可饮无酒。无肉令人瘦,无酒令人愁。人瘦尚可肥,饮酒易解忧。旁人笑此言,似高还似痴。奈何?与我何相干。”
不过,或许是至那时起,徒弟们最长听师傅挂在嘴边的是这句,“烟丝难解人生苦,烈酒可消世间愁。”